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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得早起,甘願的被叫起床,六點半送小弟仔去坐車

瞇著眼睛挨著身體說,要想我啊,鬧著說撒嬌著說

媽子總笑我,跟著人家大學生放寒假,人家開學也跑出去,放寒假才回來。

 

家裡剩下我,一個大孩子和兩個老人家。

旅行終要回家,而回家我所要面對的是不自由、沒有自個兒空間,總顯沉悶擠壓

但旅行的尾聲,又或者是說,這一趟旅行我其實是甘願的,臣服於每個發生,

在每個感覺轉換間,看見不同的自己,更細緻地同在。

 

我,回家了。

 

少了胖多,我真切成了一隻胖米蟲,百般聊賴地

似是放縱,也亦是測試。

終究,我並非一無所有,而我的確看見了那付出與疼愛

Unconditional 無條件

高三學到這單字時,便記了下來

若我這一生成為怎樣好的人,全是因為你們;而若我成為怎樣壞的人,便是我的揮霍

 

的確會迷惘,社會工作的坑洞我嘗過,現在看來也頂多是破皮程度,可我受了傷挨了聲疼便也就有人一同疼著

媽子總會這樣說,一張白紙出了社會受到驚嚇,在口沫橫飛說了一番,然後現下眷養在家當隻米蟲

 

 

回來生活也好,再去細看那些皺摺

人與人多麼多麼的不容易

我總想,以後再也沒可能有這麼一段長長的日子單單純純的陪在父母身邊

一同看戲或是古腔古調學著戲在撒著嬌

然後按著老爹臉上的臉,左臉嘴角旁、眼角旁以及額頭

從一開始的鼻酸到現在的肆無忌憚直率

每每總是這樣想著:老天待我們真好

 

不知為何,只要是老爹晚回家或是在外喝酒,小時候睡覺到一半總會驚醒,

像小狗一樣,眼巴巴窩在門縫下,輕巧地聽著任何聲音,可能是吵架,更多時候是媽子的常常一串的念念念

總害怕分開哪,也總害怕老爹會不會回來,會不會誤了事

但其實矛盾,一方面聽見吵架聲心安,兩個人都在、還能吵架,一方面卻又不喜歡。

 

想想真的不容易,媒妁之言,沒有談戀愛就直接成家撫養孩子打拼工作

然後老了,身體不大好了,不能夠再喝酒了,準時地上床睡覺

唯一能夠抱怨的是打呼似雷聲

老了才在談戀愛,想想真可愛,真的不容易哪

 

前幾日吧,我又在笑著說你們在談戀愛,啊你們結婚前有沒有交往啊啊有沒有打架啊

媽子才又說你們都不知道…懷孕時出車禍上了法院,賺的錢拿去賠了

生的本能 死的恐懼

(我能夠出生真是三生有幸!車禍啊羊水破掉啊,還能長得如此白胖健康感謝天)

 

那時在苗栗換宿,休假那天搭車上向天湖,下午打電話給媽子

媽子才跟我說了一句啊你知道爸爸怎麼了嗎?我說怎麼了嗎?心裡想著的是會不會是肝癌(喝酒喝太多身體壞掉)還是其他什麼的?

媽子才說沒有啦一個禮拜前捐血回來受風寒,就一半顏面神經失調,像魏應充一樣啦,會好的啦,只是要復健

電話轉給老爹聽,我正好搭公車下山,後來訊號不好沒在通上電話

看著一路彎著下山的路,眼淚也就掉了,一個禮拜前哪也沒發現異狀,但即便知道了我會提前回家嗎?又或是我回去能夠做什麼嗎?

 

但 家如常,

老爹還能開玩笑,不同的是,每天多了魚湯,要控制飲食。

 

這生活,是兩老用健康換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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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弟仔坐火車,看見田有飛雷仔,白鷺鷥在旁邊相隨,好奇一問,老爹說在收馬鈴薯啦,不然回頭帶你去看

無論是跟魚販老闆娘說 或是跟農夫阿伯說話,都能夠知曉,經驗分享或碰撞所產生的同理是非常深刻的

老爹是非常隨性且孩子性重的人,爛漫、生活感極重,媽子則是非常務實的人、生存,而我交融其中

我無法隨性至極,卻也無法循規蹈矩,如同海與地中那模糊交界,

於是,我始終來回交錯徘徊,思量著該如何做出選擇

這也會相隨著我,一直地

 

我要生存下去,但也要生活。

青鳥,在身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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